他紧张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,脑海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被抛弃,不被遗忘——这魂牵梦萦的呢喃回响在他的脑中,尽管他并没有被人遗忘,也从未被人遗忘过。他是成功的,创建了一个基金会,并有无数簇拥者。但他不幸染上了疾病——SCP-MC-130。从此,他的人生从顶峰滑落到了低谷。
从前,他所工作的Site-MC-06中,他是最令人喜欢的。每次他的出现都会引起许多躁动,一是长得帅气,二是他的钢琴很是厉害。每当他开始躁狂,站点人员就如同沐浴在狂欢的酒神祭中,他疯癫,他们就陪他摘下脑袋;每当他陷入抑郁,站点就裹在溃烂的羊脂里,眼睛淹没了,思想窒息,神经又不出去了,身体泡的萎缩。
他有时会想,他们为何癫狂?因为恐惧。他们对生命之神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探究,他们看到旺盛和毁灭的力量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,他们摸到了可能关于精神本质的东西,并恐惧与此——我将处于何处?又将去向何处?大家迷恋他,又抗拒他,想接近,又害怕接近,始终在清醒和浑浊间来回刺探,像个无伤大雅的游戏。
他思考完后,打开了电脑,将手放在了键盘上。电脑中出现了冷冰冰的声音,“请将您的虹膜对准摄像头。”这声音像那天冰冷的雨水,又像冰冷的琴键。抑郁者将深渊展现给人看,他们不得不看那些原始的黑暗,于是他们背过身去,假装看不到。而他,把深渊演奏给人民听,他们终于从琴键悲怆的声音中听到了原始的黑暗,比荒凉更荒凉的地方,所以他们不得不去思考,去共情。
他将虹膜对准摄像头,“滴”的一声后,基金会内部终端网络出现了。他登上账号,打开了叙事写作窗。他的手搭在键盘上,就像搭在了钢琴上面,一股刺痛感满布全身,然后慢慢消散,只剩孤魂掠影。他打下了几个字眼:
项目编号:
寂静。
项目编号:SCP
没错,他的心灵正在被一点一点被粉碎Smash,然后被黑暗彻底征服Conquer,深陷污泥却根本无法自救,只能等待着无人的“净化”“Purify”。
项目编号:SCP-MC-130
不知什么原因,每一次看见13这个数字时,他的心里总会莫名的升起一种好感——一种活着的欲望。
项目等级:
他其实永远都不想见到这个等级,因为一次收容失效中,他的妻子就是被这个等级的项目杀死。他亲眼看见,那怪物将他妻子小腹穿透,鲜血溅上了墙壁,然后他的妻子倒下了,血顺着肚子划到地上,形成了血池。他不敢动,眼眶中湿润了,深渊再次回到了他的脚下,但这次他笔直的掉了下去。那天,当我逃出去的时候,天上下了雨,是急雨,歪歪斜斜地打进来,被什么吸引了似的。葬礼那天,又是雨天,他一如往昔,直挺挺地走进了雨中,像赴一场雨的约会。他的深渊仍在脚下,只是已经融为一体了。
项目等级:Ket
他无法再次写下,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。他转了下行,写下了:
特殊收容措施:SCP-MC-130目前无法被收容。
该死。
他心里想到。他希望所有Keter级别的异常全部被收容,被清除,被无效化。但,只要有人的地方,异常就会活跃,这是约定俗成的——但谁也不知为何——或许这就是最原始、最无法理解的黑暗深渊吧。
当前所有SCP-MC-130-1个体都应被隔离至Site-MC-09的病毒隔离区,并直至SCP-MC-130-1服药回复常态/被SCP-MC-130感染死亡/自然死亡。
突然,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死亡的身影,他看见一个高大而威猛的死神站在身边。他看见笔筒中的钢笔,他死死地握住了它,拿起来,笔尖就像一把利剑,可以轻易捅穿任何柔软的物品。他笑了笑,然后将它插进了自己的腹部。他的深渊不断影响着他,这或许是他自残、自杀的原因,但它无法被甩掉,他就是它。